那人自是凌钦霜了,闻言不觉一愣。
二汉却早喋喋喝骂起来。
凌钦霜听他二人口里污秽,说什么“养儿不教”
“纵子做贼”
云云,一时又诧又疑,道:“二位说些什么?我怎识得他?”
二汉道:“他说你是他爹,老子还能冒认么?”
凌钦霜一愣,望了那小叫花一眼,叹道:“我不识得他。”
二汉喝道:“连儿子也不认,难道想赖账么?”
举棒便打来。
凌钦霜不觉有气,双臂一挥,将二汉荡开,道:“我说不识,便是不识!”
这时间,那小叫化吐出嘴里沙土,抹去眼中沙子,只觉全身半点气力也无,蓦听得这话,不觉一震,几乎昏厥。
两汉见那人随手拨来,自己便是一个踉跄,不觉面面相觑。
凌钦霜叹道:“常言道:‘得饶人处且饶人。
’毕竟是个孩子,二位又何必这般计较?”
一汉道:“你既不是他爹,便别管闲事。
今日他若不把钱还来,老子绝不甘休!”
凌钦霜道:“他抢了多少钱?”
那汉恨恨道:“我母病危,咱们东筹西借,好容易凑了几贯,叫闺女去抓药,不想这臭叫花打了俺闺女,抢了钱去……”
说到这里,双目已红。
另一汉向那小叫化喝道:“老娘若有个长短,便叫你这杂种陪命!”
凌钦霜便取了五两银子,交与二汉道:“治病救人要紧,看在在下面上,饶了这孩子吧。”
二汉大喜,一把夺了银子,挥手招呼孩子去了。
一汉忽又转回,道:“人说父父子子。
你这当爹的,整天让儿子东游西荡,人嫌鬼厌,像什么话?”
凌钦霜半晌无语,待见众人去远,方缓缓上前。
苍茫暮色之中,却见那小叫花兀自缩在树下,螓首膝间,叹道:“孩子,你饿了么?与你些银子,先填饱肚子吧。”
取了十两银子与他。
那小叫花似乎听见了,又似没听见,双眼深藏膝间,乍闪复暗。
凌钦霜见他一动不动,轻叹口气,要将银子放入他手。
那小叫化手却向后一缩,涩声道:“我不要!”
凌钦霜叹道:“你虽是穷苦的孩儿,可这般偷鸡摸狗,终非长久。
今后干些正经营生吧。”
将银子放于地上,转身去了。
未出几步,只听那小叫花叫道:“要你多管闲事!”
凌钦霜闻言心头一滞,随觉背后风起,反手一抄,接了银子,转头望他一眼,径自牵马去了。
他在村南头一家小酒铺歇脚,酒饭在桌,却食不下咽,呆坐半晌,终于转回村口。
却见树下空空,那小叫花早已不知去向。
怔了半晌,方自转回,闷头睡了。
次晨醒转,心神兀自郁郁,牵马缓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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