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月轻手轻脚地解开他束紧的外裳,除了外袍,却发现他肩膀上渗着血,惊得“啊呀”
一声。
绣瑜不由皱眉,摘了指甲套:“去请太医,拿剪子来。”
竹月递上小银剪刀,绣瑜上前想剪开他的衣裳瞧瞧伤情,谁知沉睡的十四却蓦地睁眼,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坐起来,竖起左臂挡开她拿剪子的手,右手往枕边一摸,就想拔剑。
摸了个空,才恍然发现这里是永和宫。
绣瑜被推得一个趔趄,重重跌坐在地上,剪子戳在手心儿里,留下个小拇指大小的洞。
竹月唬得魂飞魄散,一群人听见动静呼啦啦地进来,不容分说簇拥着她往里间床上躺了。
“嘶。”
绣瑜皱着眉头让太医往伤口上药,却不叫裹起来:“一点小伤,别记档了。
就写请平安脉即可。”
太医不由为难:“皇上吩咐了日日诊脉,奴才这儿不记,明儿当值的太医察觉出来……”
“明儿当值的太医,我自会打发。”
太医支支吾吾,就是戳着不走,半天才道出实情:“可,可皇上明儿个就从景陵回来了。”
十四进来,头也不回地吩咐:“给娘娘医治,该上药上药,该包扎包扎。”
说着闷闷往绣瑜身前坐了:“您不必担心,明儿我自个儿去回皇上,要打要罚,冲我来就是。”
绣瑜一指头戳在他脑门儿上:“我是怕皇上知道吗?我就是怕你这横脾气上来,又胡思乱想,觉得皇上要害你似的。”
说着又气道:“睡得那样沉,一点儿风吹草动就醒了,一醒就拔刀。
你身为主帅,如果坐镇大营,身处重重保护之中,哪里会养成这‘枕戈待旦’的习惯?可见你必定经常亲自带兵出击,以往书信里说自个儿‘安分守己’都是哄我来着。”
十四望着她手掌上的伤,眨眨眼,忽然抬头一笑:“额娘放心,日后再也不敢了。”
深夜,胤祚在明黄帐子里醒过来,望着头顶悬挂的日出云间山河万里图,怔怔地出了会儿神。
胤禛搬到养心殿来住,乾清宫的东西一样没动,唯独把康熙平日里悬的帐子摘了下来,挂在龙床上。
原来这就是皇阿玛每日晨起,六部事务繁杂,胤祥这些日子,竟然是长住宫里,难得回家一次,却已经是启明星闪烁的时候了。
他与兆佳氏结伴,去厢房看了看新得的小儿子弘晈,望着熟睡的婴儿圆嘟嘟的脸颊,他不由惊叹:“都长这么大了!”
兆佳氏笑道:“婴儿都是这样,见风就长,等爷出征回来,只怕他都会写字了呢!”
胤祥一愣:“谁告诉你爷要出征的?”
“还用告诉吗?连前门大街上卖红薯的老婆婆都知道,皇上有两个臂膀,一文一武。
听您说,罗布藏丹津要求朝廷派亲王级别的人到西北共同商定边界,六哥志不在此,您不去,还有谁去?”
“昨儿,蓁蓁妹子回来说起十四弟和她拿人头吓唬罗布藏丹津的事。
听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。
我没有她那样的胆量本事,但您却是凤凰一样的人,不比十四弟差!”
兆佳氏拿帕子拭了一下眼角,望着他说:“研习了十年的兵法武艺,连皇上都不知道,咱们家后院里的兵书堆成山海,总算有了今日。
您只管去,家里我会照顾好的。”
胤祥握着她的手,猛然扣紧。
康熙五十年,十四的王府扩建之后,他们俩又像小时候一样住到了一起,晓风吹过来的地方,那一重一重的宫宇之后,就是十四的家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