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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迎清只好绕去另一边,见他手里纸烟已经燃了三分之一,烟灰摇摇欲坠。
她立刻将烟灰缸拿近,整截燃灰完整地落下。
室内安静,顾迎清全程动作小心翼翼,唯恐惊醒了他,此时离得近了,她感受到他的呼吸,比平常要厚重几分。
顾迎清心念微动,偏过头去看他。
模糊的光线,使他侧脸阴影加重,轮廓线条过于分明硬朗,给人不近人情的意味。
可他双目闭阖,眉眼间的倦意又有着休憩时的松弛。
握着烟灰缸片刻,顾迎清轻轻将它搁回茶几,坐在沙发沿,撑着沙发凑过去,想闻闻他面上的酒味,不知喝了多少,醉得这样睡着。
一靠近,酒味浓烈,顾迎清轻轻皱眉。
谁知程越生倏地睁开眼,一动不动盯着她,吓得顾迎清轻呼一声,身体本能后仰,差点从沙发沿滑坐到地上,她及时用手撑住了沙发,才稳住自己。
主要是她没见过程越生这样的眼神。
双目猩红,戾气四射。
见过他平静的愤怒的眼神,也有轻轻一瞥狠劲十足的,却从未见过这样既压抑,又像底下有什么东西随时要爆发,焚山燎原似的。
他偏偏神色如常,极致的偏差,才更显得矛盾诡异。
顾迎清猛地站起来,他目光跟随她,眯了眯眼,拿烟的手放到唇边,两颊凹陷进去,吸了口烟,唇微张,缓缓吐出烟雾。
随后,他站了起来。
顾迎清莫名心跳加快,想到在西南宾馆那个夜晚,又能明显察觉其中不同。
他沉默逼近,双目有种醉至深处反而显得异常清明的漆黑,顾迎清心里害怕,脚下条件反射地后退。
膝盖碰到茶几,她低头看了眼,再抬头,他又近了几分。
她声音难以察觉地颤抖:“程越生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
他声音低沉,吐字清晰,说完垂眸,将纸烟摁熄在烟灰缸里,又抬脚朝她走近。
今夜他身上的压迫感超乎寻常,顾迎清甚至也不知道怎么了,就是令人心悸心骇。
她一面后退,一面磕磕巴巴地说:“我……我就是来跟你说,我来,拿行李……”
“拿行李去哪儿?”
她退,他就一步一步地逼近。
大片月光洒下来,越靠近落地窗,他的五官也越来越清晰,她能看清他眼神中的风暴在平静中不断滚动汇聚。
顾迎清咽了咽喉咙:“回我房间。”
他视线俯下,又慢慢抬起,看向落地窗外。
程越生停下来,顾迎清也钉在原地。
她这个时候才能确认,他是真的醉了的。
他酒量应当不错,当初在西南那晚,她闻见那样浓烈的酒味,却也不见酒意上面,如今他眼下和脖颈处,竟被酒精染红。
顾迎清轻声喊了句:“程越生,你在看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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