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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像往常,她用这样语气同许安融说话,这人早就一把怒火往她身上烧了。
顾迎清虽然不知道许安融葫芦里卖什么药,但对方把她当空气一段时日,又突然把别人也能胜任的工作交给她,总不可能单纯带她去看展。
去就去吧,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场合,又是女性主题展,许安融要是在当天搞事情岂不是自砸招牌?
这半年来,许安融的公关团队在她的形象营销上可是花了不少功夫。
顾迎清正有些烦,许安融喝了口咖啡,悠悠来了句:“要不然你告诉程越生嘛,你要是出了什么事,让他来找我麻烦。”
那样好整以暇的语气,却似一盆凉水兜头而下,让顾迎清在短短瞬间产生血液凝固,四肢灌铅的错觉。
她知道了。
许安融知道了。
她怎么知道的呢?
猜的还是有真凭实据?
顾迎清站在那里,静静看着许安融,不敢做出丁点反应,她担心眨一下眼都能败露此刻内心的慌张、无措,以及铺天盖地的……羞耻感。
不想面对的事情突然发生,猝不及防的高压袭来,紧张使她的血管和肌肉收缩痉挛,平白感到反胃。
“你放心,我答应过他,不找你麻烦。”
许安融盯着她,笑容分明与寻常相差无几,配合讥诮的语调,故意为之的色彩便显得极为浓厚。
许安融兴致颇深地多瞧了两眼顾迎清脸色惨白的样子,别的没有多言,轻飘飘挥手让她出去,“没什么事了。”
这跟上学时,班主任说明天把你家长叫来,把好学生吓得魂不附体了,再来句“出去吧,安心学习”
,没有什么分别。
直到上午结束,顾迎清仍然沉浸在这场冲击的余波里。
她很久之前就预设过许安融知道她和程越生的事之后的反应,或许震怒,或许口出不逊,又或许像曾经在酒店里那样,当着众人面给她个巴掌再极尽折辱,誓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。
后来程越生说赵家的事帮她兜底,她便不愿再想,将事情陈置,任时间推移,从前预设的场面开始变得模糊。
危机意识减淡,所以当事情毫无防备地发生,她像是突然失去应对能力,还得强作冷静以不变应万变。
顾迎清身处两个极端,极度的混乱,与极度的理智。
扒开混乱,顾迎清提炼出关键:这事是程越生告诉许安融的。
又或许是许安融先猜到了,所以程越生才和她谈了条件。
顾迎清亟需倾诉和发泄,午间时分她毫无胃口,拿了手机和烟到安全通道的缓步台角落,一边抽烟释压,一边给金玉吟打电话说了这事。
金玉吟理了一下,说:“这事提早说开,你也能提早放下心理负担,而且许安融好像挺平静地接受了。”
顾迎清兀自摇头,“诡异的正是许安融的反应,与我预想中的差之千里,她不是会善罢甘休的性格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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