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知阿澈醒转后,脑子却不好使了。
全然想不起自己是谁,只说,觉得哪里有人在等他,所以他一定要出谷。”
“铸剑夫妇无法,终于在金兽香炉袅袅生烟,燃的是上等苏合香。
地上铺着西域传进的二百六十道绛色织锦地衣,华贵而气派。
一旁雕花小窗吹进微风,惹起屋内层层隔纱飞舞,朦胧间一个绯色身影懒懒斜卧榻上,极尽妍态。
探月楼乔莞,无论在哪里,做什么,总是如此浓墨重彩。
“半月之期将至,你打算何时动手?”
一手支颔一手扶着纤细的黑玉烟管,眼神迷离,声音妖娆而腐靡。
北堂光正襟危坐在外间,隔着轻纱律动,或明或灭,眼前女子有些看不真切。
这个乔莞,已经完全不是自己当初从乌河村那些恶徒手中救出的那个孤女了。
那时的她纤瘦而羸弱,矮矮的还没长开的身体上挂着褴褛的衣衫,脏兮兮的脸上被泪痕划出几道泾渭分明的沟壑,时不时吸吸鼻子,拽着他的衣角可怜地央求道:“求求你,你带我走吧。
我很能干的,洗衣做饭什么都能做……你就带上我吧!”
片刻前他的多管闲事,惹来了这个麻烦,让他很后悔。
那天是极普通的一天,他却不知中了什么邪,做了一件于自己是极不普通的事:救人。
路边几个涎皮□□的无赖正围着她,衣襟已被扯散,露出嶙峋的肩。
那一片肌肤干涸促狭,其实惹不起男人的半点遐想。
他像往常一样,打算平静走过。
然后,无意间瞥见了她的眼神:那是害怕的眼神,可那惊惧之后却分明藏着隐隐的光火。
她在愤怒,小拳在背后捏起,打算做最后的、徒劳的困兽之击。
几乎是没有思考的一念之间,他用举手之劳,救下了她一条小命。
之后,他的身后,就多了一条走到哪就跟到哪的尾巴。
央求多时,他还是不言语,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。
救人,就是麻烦。
他想。
她静了下来,低头思量,似是在下很大的决心。
而后,她把自己的衣襟往外一扯,露出那片刻前就已见过光的,捉襟见肘的肌肤。
“如果你想,我也可以……”
她瞪着杏眼看他,一脸希冀。
他好像终于听到了,抬眼,觉得眼前这丑八怪真是不可理喻。
片刻前誓死守卫的那一点可怜的贞操,这会儿又能如此轻易地托付出来。
他看着她,冷冷说了三个字:“不需要。”
她失望之余,又有些高兴。
起码这个冷冰冰的人,终于给了点反应。
“为什么?”
她拽着他的手,几乎扑到他身上。
他僵硬地把手抽开,从腰间小囊取出一支箭,没有表情地说:“因为我是杀手。
有钱拿时我杀人,没钱拿时我练习杀人。
其余的一概不顾,更别说救人。”
她愤愤看他。
“那你刚才为何救我?你救了我,就要对我负责!”
他终于不耐烦起来,目光阴冷。
“现在,我已经后悔了。
我可以救你,当然也可以再杀了你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