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带上她做什么?她和我一般大,早就该嫁了,娘还是将她留在身边,替她寻摸一户人家。”
“当我没提过?是她自己说错过年纪,嫁不了好人家了,只想跟在主家身边伺候。
让你带去也不为别的,一个施妈妈一个红燕,再加上岫云,起码我不用担心茹茹没人照顾。”
如此一来冯俊成也只好默许。
见他郁郁不乐,董夫人满心以为青娥是被冯老爷给狗血淋头训斥一顿,一气之下这才走了,劝慰道:“找不到就不找了,说明她未必对你上心,她要真心待你,又怎会不告而别,连句口信都没给你留下?”
冯俊成只道:“您歇着,我去见爹。”
董夫人握住他手,怕他为个不值当的女人和亲爹生出嫌隙,“你爹那人你是知道的,眼里融不进沙子,估摸着骂得狠了,叫她无地自容,因此没脸再见你。
他是你爹,总是为你好的。”
冯俊成只往上提了提董夫人的丝绵被,没多说什么,起身告辞。
屋外头比先前进屋时又亮堂了些,冯俊成来到冯老爷所在屋外行礼问安,进屋果真他还穿着昨夜里的一身衣裳,端坐小厅的太师椅上。
“爹,您昨夜没睡?”
冯老爷掀起眼皮瞧他,“你还睡得着?”
“睡得不好,茹茹清晨醒过来一次哭着要娘,哄了一阵才消停。”
冯老爷昨夜里已然想清楚了整件事其实无关利害,也不愿意为着一个招摇撞骗的女人和冯俊成大动干戈,于是主动求和,“只要你别再与她往来,我就也当没发生过。”
冯俊成却道:“倘若与她往来。”
“那你就不是我的儿子。”
冯老爷目光灼灼,他到底在担心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,“你为她查起了钱塘秦家?”
见冯老爷主动提起,冯俊成便也顺着说下去,上前两步,“不是为她而查,是因她而查,要不是她在钱塘的遭遇,我也留意不到秦家的势力,只怕就此被他们隐瞒过去,在浙江被各处衙门蒙在鼓里,白跑一趟。”
“秦家二叔是杭州知府,早年也是顺天府国子监出来的人,他在京城资历比你深,此次回去你若公然揭露秦家在钱塘的罪行,可想过那之后的后果?别干那自毁前程的事,光是你在钱塘徇私枉法这一条,就够他们给你喝一壶的!”
冯俊成缓缓抬眼,问:“可最终定案我并未参与,不还是爹替我请了徐大人到钱塘监审的吗?”
冯老
爷登时慌了,“谁告诉你的?”
“是若嵋无意间与我说起的,爹,您紧张什么?”
冯老爷情急与他吹胡子瞪眼,“你这是在审我?”
“没有,儿子不敢。”
冯俊成问到这里,其实已不想再问下去,但又不得不向真相靠拢,“您认得秦家二爷?”
冯老爷斩钉截铁,“不认得。
为何这么问我?”
“那就是认得秦家小儿子秦孝麟了?我分明听说昨日他曾登门拜访。”
冯俊成一说即中,“他可是先道出青娥早年行骗,而后管您要人?但我想不通,您又为何一定要将青娥交出去?”
“谁告诉你我要将她交出去了!”
冯老爷忽地火冒三丈,“我根本不认识秦家人,即便他们登门我也不能闭门谢客!”
“好,您说您不认识秦家人,与秦家没有私交,那儿子便也能放心回京了。”
冯俊成躬身见礼,万分恭敬,就此从小厅退了出来。
身后冯老爷浑身发热,头脑昏涨,简直气急攻心。
他那最后一句话,根本就是在劝他好自为之,等到顺天府去,他只怕不会顾念父子情分。
前院暖阁有白姨娘冯知玉在候着,冯俊成瞧见冯知玉,与她颔首,算是称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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