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又惊又怒,花荣引匪兵来犯,倒也罢了,而今却还护着童贯这厮,委实让人意想不到。
官匪众多,寡不敌众,我只得抽身,乔装混出城去。
待到返回青溪,总坛竟然也被攻破,满城皆是死尸。
打听才知,义军全军覆没,圣公已被押往汴梁,往日的兄弟或死或散,更不见一个。
我连夜北上,终究还是晚了一步,圣公已被凌迟处死。
当夜,我雇人将圣公遗体偷了出来,在城郊候监集下葬。”
方腊凌迟之日,凌钦霜亦身在东京,亲眼目睹了行刑之况。
其时万人空巷,震惊朝野。
城中百姓都想一睹这位撼动大宋半壁江山之人的尊容。
行刑之际,刽子手只割了数十刀,围观百姓便群情激愤,蜂拥涌向行刑台。
监斩官唯恐生变,只得速速斩首。
想到这位义军豪杰便葬在京郊,凌钦霜心头不由一凛。
庞万春续道:“圣公既殁,义军土崩瓦解。
那时我万念俱灰,心中只存一念,便是寻到花荣,报此血仇。
此后,我遍访天下,却没他的半点音讯,也不知朝廷封他在何处为官。
那一日,我途径应天府,忽然接到了一封信,却是花荣所书,定于今夜城中某地共谋一醉。
我又惊又喜,他对我的动向既了如指掌,那必是在此执掌大权,或许还设下了圈套。
但我好容易得到他的行踪,便是龙潭虎穴,也非闯不可。
到了约定之日,我携弓带箭,前去赴约。
他早在那里等候,孤身一人,一身粗布青衫,便与当年初逢之时无异。
他摆了宴席,菜肴甚丰,更有烈酒数坛。
他一面喝酒,一面只说些当年斗箭的往事。
他既绝口不提杭州之事,我也就铁青着脸隐忍不发,四顾是否可有埋伏。
“他大碗大碗地喝酒,忽而问道:‘庞兄,久别重逢,对月饮酒,何以闷闷不乐?’我按捺不住,冷笑道:‘在下反贼盗寇,自不比阁下荣华富贵。
敢问花将军现居何职?’他叹了口气道:‘庞兄取笑了……’话音未落,黑暗之中杀声四起:“休走了反贼!”
我登时火起,花荣果然设伏捉我。
我瞪了他一眼,抽身而去。
“过了几日,我重返应天府,决意找他算账,哪知却见城中张出了榜文,言道花荣谋反,已被解上东京。
我隐隐觉得有异,却不及细想,疾疾去追。
途中却只见到了空空的囚车,满地的死尸,看来花荣已然脱逃。
我一路去寻,终在天然塔前得见其面。
他发箭之际,我便在远处观瞧。
陡见他将为人所杀,心中一惊。
我早已立下重誓,不报此仇,誓不为人,眼见大仇在前,焉能让他死于旁人之手?是以纵马上前,将他救走。
他见了我,很是欢喜。
我见他惺惺作态,越发厌恶,便冷冷地道:‘半年之后,待你伤愈,乐山大佛之顶,一决生死!
’说完便扬长便去。
“去年今夜,也是一般的大雾,一般的月色。
我二人决战于此,胜者生,败者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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